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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和我無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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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朗的突然出現, 對已經找人找瘋了的二王子和鎮國大將軍來說,無異於天降福音。若再尋不到他,為了王後的性命, 二王子已經計劃鋌而走險,和大王子以及國王正面對上,將他給搶回來了。

二王子留在棲梧宮的守將是個心思機敏的, 瞧見舒朗的第一時間,雖驚喜卻未大肆嚷嚷開, 只找了借口將他小心帶到偏殿。便是一路將舒朗親自帶來棲梧宮的楚玉瓏楚三小姐,都不曾知道他出現在此之事。

舒朗不操心旁的,眼看天色不早, 催促人幫他洗漱更衣, 先楚玉瓏一步往群英殿而去。

彼時群英殿內,雙方在經過一番夾槍帶棒的互相吹捧後, 景朝使團按照計劃向國王提出了嚴懲左相一事, 在烈火國百官以及家眷面前, 將左相在十一皇子案中所作所為一一攤開,人證物證具在, 容不得左相抵賴。

可左相在烈火國地位特殊, 不論是左相黨, 還是大王子黨, 都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因這種事下野。何況左相做此事的初衷,何嘗不是為了他們?

烈火國半數朝臣為左相開脫,眾人群策群力,從各個方面挑景朝拿出的證據的毛病, 場面一時十分壯觀。

有說“證據太過全面, 很難不讓人懷疑景朝是有備而來”的, 有說“部分證據涉及我烈火國內政,景朝是如何得知?莫非在我朝堂安了探子”的。

理由五花八門,雙方吵的不可開交。

常卿和正使大人高坐席間,不動如山,對下方的爭吵無動於衷,不時回頭和坐在他們身後的“舒朗”說上兩句,好似全場唯一值得他們關註的事情就是伺候好身後這個小祖宗。

至於場下的爭吵,自有一股勝券在握之感。

“舒朗”只管埋頭吃東西,好似對兩位大人的殷勤習以為常,懶得搭理二人。兩人說上十句,他能抽空回一句都算給面子。此種行為,叫場內暗中關註他之人嘖嘖稱奇,有人對他敬而遠之,認定他惹不起,有人的小心思轉了一圈兒卻更加火熱幾分。

旁人的花花心思傳不到常卿這裏,他聽著場中爭執,痛苦的揉眉心,低聲問正使大人:

“如何了?”

正使微不可查的搖頭。

常卿心頭沈甸甸的,雖知曉此行必有犧牲,使團的每一位同僚早有心理準備,但他們誰都沒想到,也不希望第一個犧牲的是舒朗。陛下在京中為舒朗此行造了那麽久的勢,絕對不希望看到如今局面。

他都不敢想,舒朗若真出了事,王後徹底沒救,二王子能做出什麽?屆時,之前談好的一切條件全部作廢,夾在覆雜的烈火國局勢內,使團的安危可能也會出現問題。

他提手就給“舒朗”斟了杯茶,心不在焉道:

“喝點兒再吃。”

正使大人心裏也一片苦澀,作為統領全局的人,他面上還得穩住,縱觀整個宴會刀光劍影,他心緒紛雜,一時無言。

提手又給“舒朗”斟了杯茶,柔聲道:

“慢慢喝,不夠了還有。”

被迫埋頭吃的“舒朗”心裏苦還不敢說,委屈的默默灌了一盞又一盞,前所未有的期盼舒朗能快點回來,解救他於水火!

或許是他的祈求終於被上蒼聽見。

使團中有人上前小聲在正使大人耳邊說了什麽,正使大人面上不動聲色,雙眼異彩連連,隨後給了常卿一個眼神,提高聲調對常卿道:

“二公子喝多了,常大人你帶他去外頭散散酒氣!”

常卿心跳突然加快,對上正使肯定的眼神,彎腰伺候小祖宗似的扶著面頰酡紅,腳步有些踉蹌的舒朗,從人後出了群英殿。

直至在一處偏殿瞧見活蹦亂跳的舒朗時,不僅常卿大大的松了口氣,便是一滴酒沒敢沾卻要被迫醉酒的假舒朗也暗中感謝上天有眼,尋思回頭一定要去廟裏多拜一拜。

多謝諸神保他肚皮!

他算是看出來了,原以為這趟差事的難點在於不被人識破舒朗的身份,誰知到了跟前,方曉得最大的難題是被正副使當成豬餵還不能反抗的前提下,保護自個兒不被撐死!

誰叫他扮演的是一位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公子呢,玩樂不被允許的時候,只剩吃喝,簡直罪過罪過!

舒朗沒看出二王子手下這差役心裏活動如此豐富,他知道常卿這一日承擔的壓力,不好多說什麽,錘錘對方肩頭,用溜出去逛了一圈兒花樓的得意語氣道:

“今兒這一遭回頭定要仔細記上一筆,常大哥你可別偷看我的功勞簿才好!”

常卿一聽舒朗這不正經語氣,高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到實處,嫌棄擺手道:

“誰愛看誰看,回驛館就還你,真當本官稀罕你那狗都不瞧的玩意兒啊?”

若不是進宮不許帶無關物品,常卿甚至想當場就給扔回去。

經過這麽些天的遭遇,常卿真心實意認為舒朗那個小本本將來不管拿給誰瞧,都是要被對方嫌棄離譜沒腦子的下場。他甚至不想讓很多人知道,舒朗這小本本能留存至今,還有他的一份功勞。

這邊不能耽擱太久,免得惹人懷疑,舒朗和常卿簡單說了幾句便一前一後回去。舒朗像個大爺似的一路罵罵咧咧嫌王宮沒意思:

“參加個宮宴,歌舞鼓樂一樣沒瞧著,盡聽一群老頭子在下頭爭來搶去,口沫橫飛,車軲轆話來回講,擾人食欲,折騰了半晚上,小爺就填了一肚子酒水,晦氣,太晦氣了!”

常卿在後頭虛扶著他,小聲安撫道:

“二公子,您再忍忍,下官提前叫驛館的廚子做了和您口味的菜,等回了驛館就能吃!”

舒朗蠻橫道:

“不忍!在我景朝,宴會上小爺都是與陛下同桌而食的,從沒人敢叫小爺餓著肚子等他,憑甚到了這兒就得處處瞧人臉色?這是瞧不起誰呢?”

常卿連忙認錯,換著花樣兒的敷衍他:

“是是是,若不然您先吃點兒宴席上的菜墊墊,回頭到了驛館,下官親自烤了拿手的小羊羔補償您?”

他們說這話絲毫沒避著人,大喇喇叫人聽了一路。

凡聽見人之人無不嘴角直抽,心裏感嘆朗不會說話,沒眼力見兒到這種程度,景朝皇帝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此偏愛他?難道這年頭皇帝的喜好都如此詭異嗎?已經有人開始暗戳戳懷疑,舒朗是不是景朝皇帝流落民間的私生子了!

舒朗還不曉得打這一刻起,烈火國部分官員及家眷心裏,產生了如此離譜的猜測,並隨著他名聲一日日彰顯,這個猜測不斷加劇。以至他的“身份”在部分人心裏成了不可言說的事實。

他在常卿不動聲色的引導下,回到座位。

落座時非常自然的順手拍了正使大人肩膀一下,正使擡頭,和舒朗四目相對,兩人心裏瞬間有底。

舒朗落座便指著正使案幾上的點心,和常卿案幾上的小菜,讓兩人自覺往他跟前擺,理直氣壯示意正使給他倒茶,叫常卿給他打扇,毫不客氣的埋頭就吃。

他這一日是真給餓的夠嗆,先前許貴人好不容易給送了點兒吃食過去,結果能填飽肚子的飯菜裏頭全都下了藥,吃了倒不會死,只會叫人手腳無力,也只能撿了幾樣還算幹凈的,勉強吃個三分飽。

王太後此舉可謂是赤||裸||裸的陽謀,若舒朗不想餓死,遲早得吃加了料的東西。

幸好,他順利脫身了。

就是餓的胃裏火急火燎,感覺丁點兒不好受。不論是被家裏精細養著的上輩子,還是吃喝不愁的這輩子,舒朗都是第一回 受這種罪!

這不值當在小本本上大書特書一場?舒朗邊吃邊琢磨。

一時也就忽略了周圍人瞧過來的詭異目光。

正使大人欲言又止,常卿幾次三番張嘴,最終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又忍住了。

兩人見舒朗雖吃相優雅,可一會兒功夫便橫掃半案幾的杯盤,很想告訴舒朗:

“半個時辰之前,你已經吃過一案幾的東西了,再吃下去,別人會當你是飯桶的!”

其實到了這種時候,不用兩人提醒,旁人已然開始懷疑舒朗是不是飯桶轉世。瞅瞅他平坦的腹部,瞅瞅一案幾的空碟子,在想想他出去那陣兒,被宮人仔細收下去的一托盤空碟兒,眾人開始咂摸景朝皇帝偏愛於舒朗,難道是因為他能吃,從不浪費糧食?

舒朗不知道這麽會兒功夫,他已經接連兩次風評被害。

等填飽肚子,擱下筷子,發現場中已經進行到兩方打過幾輪口水戰後,國王出面和稀泥階段。

對這個流程,使團這邊毫不意外,正使整理好衣冠,待國王一番標準的和稀泥語錄發表完畢,出列,語氣嚴肅呈上景朝皇帝的國書。

國書內容自然是強烈要求國王處理左相,還景朝一個公道。

這下好了,原本烈火國這邊仗著主場優勢,國王主動出面和稀泥了,使團這邊最高也就一個正四品,不好哽著脖子和人國王正面叫板,今兒這波只能就此打住,偃旗息鼓。

誰承想正使此時拿出國書,相當於讓兩個皇帝正面對話,還是強大的苦主和弱小的加害者之間對話。

場面一度十分尷尬。

正使完全可以在一見面,雙方剛發生爭執時拿出國書,然而他並沒有。不僅舒朗懷疑他是故意的,便是在場烈火國所有人,都懷疑他是故意的。

國王面上掛不住,王太後人老成精,立馬出來打圓場,樂呵呵道:

“今夜滿朝文武家眷具在,我等不懂你們男人家在外頭的事情。諸位這般吵嚷開來,著實有幾分叫我們老弱婦孺心生畏懼。不若改日挑個沒有女眷在場的日子,該如何便如何,勿要壞了這良辰美景,如何?”

王太後都這般說了,識趣點兒就該主動閉嘴。

只見此時有宮人匆匆上前,在王太後耳邊低聲說了什麽,王太後面色當場大變,連基本的客套都維持不住,匆匆離席。

這王宮如今就跟個篩子一樣,王太後前腳得到消息,大王子後腳也面色難看,一言不發的離去。緊接著二王子也像是聽到什麽動靜,遠遠朝舒朗這邊瞧了一眼,跟著離開。

如此,眾人便明白宮中定然發生了什麽大事,誰都不敢此時做多餘舉動,乖乖當做什麽都沒發生,主動離開,免得待會兒想走都走不成。

宮宴提早結束。

在回驛館的馬車內,舒朗幾人也得到了消息。

正使驚訝道:“許貴人毒殺宛貴妃後,攜子逃離王宮?王宮此時已經戒嚴,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?”

常卿想起舒朗一路上鼓搗出來的那枚叫他膽戰心驚的毒藥,第一時間懷疑他:

“此事是不是與你有關?”

舒朗不想承認這和他有關系,因為在他想來,許貴人能隱忍多年,定然是徐徐圖之的性子,不會沖動之下做出這種自斷後路之事,不曾想她會如此雷厲風行,瞬間在常卿跟前將他給暴露個幹凈。

試圖搶救一波兒:“我說和我沒關系,你信嗎?”

作者有話說:

看到有寶問更新問題,作者在這裏啰嗦幾句。作者本人近兩年三次元比較忙,不做日更承諾,有時間盡量更,比如上個月日更。忙起來沒時間就暫停一下,能保證的是不會停太久,會一直寫到完結,麽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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